慎言道長說季淺不人不妖也並非全無道理。

季淺如今這個狀態，若說她是妖，那未免有點太擡舉她了。畢竟你見過哪個妖像季淺靈力這麽弱，連變回本體都做不到的？

但要說她是人，顯然也不對，因為她本質上還是個妖。

不過通過他剛才給那個少年號脈的結果來推斷，無論季淺到底是什麽，至少對那個少年都是全無惡意的，甚至還算得上是那個少年的守護靈。如果他的推斷沒錯，當初那個少年能在車禍中死裏逃生，應該也是這個小妖怪的功勞。

道門中人的職責雖然是降妖除魔，但其實絕大多數道門中人憎惡的都是那些對人心存惡念的妖怪，與人無害的妖怪他們一般都不怎麽主動招惹。更何況還是季淺這種本身靈力盡失，幾乎弱得跟人類無異的普通妖怪，就更不被他們放在眼裏了。

所以號完脈之後慎言道長就開始往外趕人：“行了行了，拿了靈草就趕緊走吧，別在這兒待著了。”

季淺看了岳川一眼，小小聲道：“岳川，你去外面等我唄，我有點事想要問慎言道長。”

岳川抿了抿唇，不太高興季淺跟他之間還有秘密，但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而是轉身走出了大殿，然後往大殿外面的石凳一坐，耐心等著季淺。

季淺收回放在岳川身上的視線，小聲問面前的慎言道長：“道長，你能看出我是什麽嗎？”

慎言道長假裝道：“貧道眼拙，看不出來。”

季淺：“其實我是國寶。”

慎言道長冷嗤：“我怎麽不知道我們的國寶什麽時候換成貔貅了。”

季淺笑瞇瞇：“您剛不是還說您眼拙看不出嗎？”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慎言道長：“小家夥，別跟我在這兒賣關子了，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季淺簡單把自己當初怎麽化形成功又是怎麽靈力盡失沒辦法變回本體的事情跟慎言道長說了說，然後認真詢問道：“請問道長，我如今這個情況，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才能迅速恢覆靈力？”

慎言道長看著她，說：“萬物皆有靈，但想要修煉成精，除了本身得具有靈根之外，還得講究機緣。你的機緣是那個少年，所以你的靈力來源也是他。對於你這類因人而生，因人而長的精怪，有個專門的名字，叫附式靈。”

附式靈？

季淺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試探著問道：“所以這就是我跟岳川的關系越親近，我的靈氣就恢覆得越快的原因？”

慎言道長點點頭。

“那對他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慎言道長搖搖頭：“不好的附式靈跟宿主之間是此消彼長的關系，附式靈越強大，就越會讓人氣運衰敗，病氣纏身。但好的附式靈跟人則是相輔相成的關系，我剛給那個少年號過脈，證實你們倆應該是屬於後者。換句話來說就是，你的靈氣越強，那個少年的氣運便也越強。”

季淺聞言長舒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慎言道長想了想，又從身上不知道哪個口袋裏往外掏了掏，然後掏出另外一根靈草遞給季淺：“我看那個少年年紀尚小，你們就算現在再怎麽親密，也是有限的，所以這段時間你可以從另外一個方面入手。”

季淺眼前一亮：“什麽方面？”

慎言道長言簡意賅道：“你可以通過幫他賺錢提升他的財運。正常情況下，一個人財運旺的話，氣運自然也就跟著旺了，而你們又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他氣運旺了你自然也就跟著好了。”

季淺聽完認真的向慎言道長道了謝，臨走的時候又主動提了一下小狐貍的現狀。

按理來說小狐貍跟慎言道長也算相交一場，季淺原本以為慎言道長會對小狐貍如今的生活狀態和感情狀況比較感興趣，但慎言道長聽完她的話之後，只是淡淡說道：“我跟那只小狐貍雖有緣份，但我跟它的緣分更多存在於它未化形之前。如今它已成功化形，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就全看它自己了。它若想不開要走上歪門邪道，我一樣也會毫不留情的收了她，並不會因為曾經的緣分就對它手下留情。”

說到這裏，慎言道長又望向季淺說了句：“就像你，我如今能指點你，是念在你心性不錯的份上。但若你日後心性改變，我也一樣能收了你。”

季淺慫慫的看著他：“我不會的。”

慎言道長隨口道：“我看也是。畢竟傻人有傻福！”

季淺：“……？？？”

—

雖然沒得到小狐貍的消息，但季淺今天上山的目的也算是基本實現了，而且兩人上山的時間本來就晚，再耽擱下去下山的時候估計天都黑了。於是季淺跟慎言道長告別之後，便直接招呼岳川下山。

岳川雖然不清楚季淺到底跟剛才那個道長說了什麽，但也算是看出季淺上山就是為了跟對方見上一面，他雖然好奇，但心裏卻很清楚就算問季淺估計也不會說，否則剛才季淺跟那個道士說話的時候就不會特意叫他出來了。於是他索性也就忍耐著什麽都沒問，季淺說要下山，他便直接領著季淺開始原路返回。

下山比上山要稍微快一點，兩個人上山花了一個多小時，但下山只花了四十幾分鐘。司機一直留意著下山的方向，所以季淺和岳川一出來，他就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然後迅速把車開了過來。

等兩人上了車，司機一邊往南城市區方向開去，一邊笑瞇瞇地主動跟季淺聊天。這是季淺的魅力，雖然來岳川家店的時間不長，但家裏每個人都喜歡她，包括司機和很少接觸的保安。

司機：“季淺小姐上去求什麽了？是不是求佛祖保佑你考一個好大學呀？”

季淺：“沒有。我本來想求的，但轉念一想覺得這個願望可能有點難，就算是佛祖大概也是有心無力。”

司機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有沒有替自己求個好姻緣？”

岳川蹙了蹙眉，季淺搶在他生氣之前說道：“也沒有。畢竟我長得這麽好看，求這個豈不是太便宜佛祖了？”

司機繼續哈哈哈哈：“那你不會什麽都沒求吧？”

季淺：“求了，不過不是替我自己求的，我替岳川求了一個。”

季淺這話一出口，原本對他們的談話內容興致缺缺的岳川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替我求的？求的什麽？”

季淺認真道：“我求佛祖保佑你財源滾滾。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安安心心抱大腿了。”

岳川：“……”小姑娘你很有想法嘛！

岳川沒太把季淺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季淺求別的還勉強說得過去，但求財？這種事情對她來說難道不是求人不如求己嗎？

不過季淺說希望他財源滾滾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因為從清凈寺回來的當天晚上，岳川剛洗完澡準備睡覺，季淺就主動找過來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之前她讓岳川投資的那個項目的最新進展，確切的說，就是問之前那個項目到底能不能賺錢，能賺多少。

岳川打開郵箱看了一眼職業經理人發給他的近期郵件，然後找出裏面關於投資項目的部門仔細看了看，說：“進展得挺順利的，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賺，至於具體賺多少……”

季淺仰頭看著他，耐心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岳川：“我就這麽說吧，要是你以後讓我投資的每一個項目都像這個項目這麽能賺，那就不是你抱我大腿了，而是我抱你大腿。”

季淺糾正道：“你抱我大腿的話，不應該叫抱大腿。”

岳川楞了楞：“那應該叫什麽？”

季淺實話實說道：“應該叫吃軟飯。”

岳川：“……”

作者有話要說：一開始。

岳川：“我就是餓死，窮死，也不可能吃軟飯。”

後來，

岳川：“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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